《掌心线》_母子爱小说

林小满五岁那年，第一次发现母亲掌心的秘密。

那是个暴雨夜，她发着高烧蜷缩在床角，母亲用滚烫的手一遍遍擦过她的后背，湿毛巾凉了又热。恍惚间，她抓住母亲的手，摸到虎口处一道凸起的疤，像条僵死的蜈蚣。

“这是生你时攥剪刀留下的。”母亲笑着抽回手，把退烧药碾碎在蜂蜜里。

后来小满总爱数那条疤上的褶皱。小学时母亲接她放学，她勾着母亲的小指过马路，疤痕蹭着她手背发痒；初中叛逆期摔门出走，却在巷口回头望见母亲举着伞追出来，那道疤被雨水泡得发白。

直到婚礼前一天，母亲替她熨婚纱，蒸汽模糊了镜子。她突然抓住母亲的手——蜈蚣疤周围爬满了细纹，像老树的根须扎进泥土。母亲慌忙缩手：“别蹭脏了袖子。”

产房里，小满疼得把床单撕出裂帛声。恍惚间有人塞给她一只布满疤痕的手，她死死攥住，听见助产士惊呼：“阿姨您虎口旧伤裂开了！”

新生儿啼哭响起时，小满松开血淋淋的掌心。她望着自己虎口新鲜的红痕，突然想起很多年前那个雨夜，蜂蜜碗里化不开的药渣，和母亲缩回手时，袖口露出的半截白色绷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