钢铁咆哮——重工业时代的血与火之歌_工业小说
1943年的东北,寒风裹挟着煤灰席卷过锈迹斑斑的厂房。天车在头顶嘶鸣,像一头垂死的巨兽。林永年攥紧扳手,指缝里渗出的血混着机油滴在车床上——这是今天第三个被齿轮咬断手指的学徒。
锅炉房深处传来闷响,老赵的尸首傍晚才被拖出来,像一截烧焦的榆木。日本监工山本用皮靴碾着那半张工牌:“满洲的耗子,死不足惜。”林永年看见老赵临死前在煤渣上划的字:给囡囡的棉袄在炕席底下。
当第一枚炮弹落在厂区时,工人们发现停电的车间竟比战场更安静。林永年摸黑拧开压力阀,蒸汽管道发出垂死的喘息。他想起父亲被钢水吞没那年,熔炉里腾起的青烟也是这般形状,像极了老家清明坟头的招魂幡。
十年后,苏联专家指着新落成的轧钢机欢呼,林永年却盯着传送带上猩红的钢板——那颜色总让他想起1945年那个黎明,山本的血在雪地上洇开时,居然和淬火的钢材一样亮。